道路運輸行業在推動社會經濟發展和保障人民群眾福祉中發揮著重要基礎保障和兜底服務作用，是綜合運輸體系的主要組成部分和其他運輸方式的重要紐帶。隨著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和行業轉型升級，營運性道路運輸客貨駕駛員用工短缺現象日趨明顯。為研究駕駛員短缺現象的變化規律，進一步探究問題根源，并在此基礎上嘗試探索緩解或解決駕駛員短缺現象的方法和政策需求，保障道路運輸行業穩定健康發展，中國道路運輸協會于今年一季度開展了“道路運輸業駕駛員短缺情況調查”活動，并將相關調查結果形成《2022-2023年度道路運輸業駕駛員短缺情況調查報告》供行業參考。

2022-2023年度道路運輸業駕駛員短缺情況調查報告

一、背景情況

截止到2021年底，我國共有道路運輸經營業戶308.9萬家，其中企業52.6萬戶，個體業戶占比約為83%；營運性車輛1232萬輛，其中營運性貨車1173.3萬輛；駕駛員總人數為1683.2萬人，近五年來持續下降，其中貨車駕駛員1517.6萬人，較去年同期增長0.5%；客運駕駛員165.6萬人，同比下降10.6%[1]。駕駛員作為道路運輸業主要從業人員，占整個行業從業人員的72%。駕駛員群體數量的波動，對道路運輸行業的穩定發展和市場的正常運行具有重要影響。目前，駕駛員短缺已成為全球普遍現象且區域性差別明顯，對道路運輸、供應鏈及產業鏈的健康穩定發展至關重要。2023年，隨著我國疫情防控政策調整，社會生產生活逐步恢復正常，駕駛員需求也隨之變化。為掌握駕駛員短缺的實際情況和行業及企業對駕駛員需求的變化趨勢，從中探究規律和問題根源，并嘗試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和政策需求，保障道路運輸行業穩定健康發展，中國道路運輸協會在于2023年第一季度開展專項行業調研，面向骨干會員、依托各分支機構和地方道路運輸協會，采取相應的調查手段，通過調查獲取行業第一手資料，得到了廣大會員單位的積極響應和參與。以此為基礎，匯總整理調查資料形成本報告，報政府主管部門并與會員單位共享報告內容，以期獲得政府主管部門的重視，為廣大會員單位提供工作參考。

[1] 數據來自《中國道路運輸發展報告》。

二、調查情況

本報告的研究內容是：道路運輸行業企業駕駛員用工狀況、道路運輸行業企業對營業性車輛駕駛員需求情況。調查過程中，問卷調查和電話訪談是主要數據獲取方式。

（一）總體情況

2023年2月，中國道路運輸協會在微信公眾號、微信工作群及“問卷網”上發布調查問卷，結合定向邀請等方式，共收到來自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210份調查問卷。經過整理，獲得有效問卷181份，包括東部地區72份，中部地區53份，西部地區56份[1]。其中，參與此次問卷調查的民營企業（業戶）78家，占比43.1%；國有企業63家，占比34.8%；股份制企業40家，占比為22.1%。主營道路貨運業務的業戶數量81家，主營道路客運業務的業戶數量100家，客貨兼營業戶29家。

[1] 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11個省（直轄市）；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8個省份；西部地區包括：內蒙古、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

根據國家大中小微企業劃分標準，從雇員人數這一單一維度衡量，參與調查的企業中，小型企業數量占比超過一半，53.6%。

根據企業擁有車輛數劃分，參與調查的貨運企業（業戶）中，微、小、中、大型企業[1]的數量分別為5家、14家、28家、34家。參與調查的客運企業（業戶）中，大型企業66家，中小微企業分別有32家、1家、1家。

[1] 微型企業：5輛車以下；小型企業：5-20臺車；中型企業：21-100臺車；大型企業：100臺以上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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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經營情況

2022年，只有26.5%的企業（業戶）實現盈利。與上年相比，虧損和持平的企業（業戶）占比為73.5%。

受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影響，69.6%的企業（業戶）反饋2022年的運輸業務量同比下降，只有15.5%的企業（業戶）業務量有所增加。

綜合經營成本方面，70.2%企業（業戶）反饋同比上升，人工成本、燃油費、維修成本成為推高綜合經營成本的主要因素。接近九成的企業（業戶）認為人工成本是最主要因素，油價攀升導致燃油費成本壓力巨大，與2021-2022年度調查結果相比，從第七位躍升至第二位。

（三）駕駛員情況此次受調查企業（業戶）雇傭駕駛員總數超過12萬人，結果顯示，道路運輸業駕駛員仍然以男性為主，占比為93.8%。

駕駛員的平均年齡為46歲。其中，男性駕駛員平均年齡46歲，女性駕駛員平均年齡為42.6歲。

25-55歲的司機是駕駛員群體的中堅力量，占比83.3%。25歲以下的年輕司機僅占5.7%，低于55歲以上駕駛員群體的占比。

本次調查結果反饋，受雇駕駛員的戶籍情況較為均衡，較去年同期有小幅波動，農村戶籍駕駛員占比為54.6%；城鎮戶籍駕駛員占比為45.4%，較2021-2022年度同期的44.6%略有增長。

駕駛員群體受教育程度不高，接受過本科及以上教育的駕駛員比例為0.8%，大專、高職文化程度的駕駛員占比5.3%，其余93.9%的駕駛員均為高中、中專或職高以下文化程度。

駕駛員平均在職時間超過5年的比例為55.8%，其中在職時間超過10年的比例為19.3%，服務5-10年的駕駛員比例為36.5%。在職時間低于5年的駕駛員占比44.2%，其中，1年內離職的駕駛員比例為5.5%。

駕駛員社保（五險一金）情況如下圖。根據相關規定，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和住房公積金由用人單位和個人共同繳納，工傷保險和生育保險完全由用人單位繳納。調查顯示，基本醫療保險和基本養老保險的繳納比例較高，超過九成。

在駕駛員收入方面，貨運和客運駕駛員顯示出一定差別。貨運駕駛員的主要月薪區間為5000-10000元，占比超過一半，同時有超過五分之一的貨運駕駛員月薪超過10000元。而客運駕駛員的主要月薪區間為1000-5000元，月薪過萬的客運駕駛員只占整個群體的1%，城市公交行業駕駛員月薪過萬的比例為2%。月薪低于1000元的低收入駕駛員群體中，貨運駕駛員占比為1%，客運和城市公交駕駛員占比分別為2.9%和2%。

（四）駕駛員短缺情況本次調查顯示，2022年營業性駕駛員短缺率平均為26.4%，其中，貨運駕駛員短缺水平達到31.6%，客運駕駛員短缺率為21.1%，城市公交駕駛員短缺率為17.9%。2023年，預計駕駛員短缺率[1]為15.8%，其中，貨運駕駛員短缺率為17.1%，客運駕駛員短缺率為14.1%，城市公交駕駛員短缺率為11.8%。

[1] 預計短缺率=（2023年無法填補的司機職位空缺數量/2023年預計需要的司機總數）x100%

駕駛員作為運輸企業（業戶）最為重要的生產要素，數量不足將對企業（業戶）的經營成本、營業收入、服務質量、競爭能力、業務拓展等多個方面產生重要影響。接近八成的受訪企業（業戶）反饋，駕駛員數量不足直接導致駕駛員的薪酬成本上升。

為招募到足夠數量的駕駛員，半數以上的企業（業戶）仍然將青年作為主要的目標群體，另外超過三分之一的企業（業戶）認為所有目標群體同等重要。

在雇傭新駕駛員的過程中，39.2%的企業（業戶）認為比較困難。只有6.6%的企業（業戶）認為，雇傭新的駕駛員沒有任何困難，其中西部企業（業戶）占比最高，為41.7%。在選擇極其困難、非常困難和比較困難三個選項中，東部地區的企業（業戶）都是占比最高的，分別為38.7%、52.5%和36.6%。

為吸引并留住駕駛員，89%的企業（業戶）采取了相應措施，包括獎勵優秀駕駛員、提高薪酬待遇、提供技能提升機會、提升車輛裝備水平等。調查問卷提供的選項有：提高駕駛員工資、獎勵表現優秀的駕駛員（如：準時到達，安全駕駛無事故等）、提供設備齊全的休息區、提供提升技能的機會和靈活的職業道路：允許崗位輪換（如：改變路線、駕駛車型和運輸的貨物類型;允許駕駛員在淡季進入倉庫和碼頭等）、根據駕駛員的需要和愿望調整工作條件（如：更短/更長距離、離家時間;更高/更低薪水等）和/或使工作更加多樣化、投入駕乘更為舒適和/或配備高科技設備的車輛、努力優化出行（如：投入可優化行程的工具；選擇交付時間更靈活的客戶；選擇有回程貨物的線路）和/或實施新的運營模式，如“甩掛運輸”，從而減少駕駛員離家時間、報銷與入職相關的費用（如：駕照費用；商業駕駛資格培訓等）、為外籍駕駛員提供便利（如:資助語言培訓課程;簽證便利化等）、其他；其中獎勵表現優秀的駕駛員（如：準時到達，安全駕駛無事故等）成為 企業（業戶）最多選擇的方式。

受訪企業（業戶）對上述各項措施的整體評估顯示，提高駕駛員工資是吸引并留住駕駛員的最有效手段。

三、調查結論

多年來，道路運輸行業運力過剩、供需失衡的基本局面尚未得到有效改善，同質化競爭的加劇導致運價始終在低位徘徊，行業內卷現象嚴重，道路運輸業駕駛員面臨的收入保障水平低、安全風險高、勞動強度大、老齡化跡象明顯、對年輕人缺乏吸引力等問題依然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道路運輸行業的健康穩定發展。

（一）駕駛員短缺現象未得到有效緩解。道路運輸行業駕駛員短缺現象仍在持續，較去年同期相比短缺率有所增加。年度實際短缺率水平高于企業（業戶）的預估水平（預計短缺率）。調查顯示，2022年的貨運駕駛員的短缺率為31.6%，客運駕駛員短缺率為21.1%。

（二）客貨運駕駛員收入差距明顯。貨運駕駛員中獲得中高收入（5000元以上/月）的群體比例為75.6%，遠高于客運駕駛員的23.9%。

（三）青年是企業的重點招募對象。從目前駕駛員的年齡構成情況看，25歲以下的駕駛員只占5.7%，表明營業性駕駛員這一行業對青年缺乏足夠的吸引力，但企業（業戶）仍然將青年群體作為招募駕駛員時的第一選擇。

（四）增加收入是吸引駕駛員的有效措施。從受訪企業（業戶）的反饋結果看，吸引并留住駕駛員的最有效手段和最成功策略前三項選擇是一致的，即提高駕駛員工資水平、獎勵優秀駕駛員、支付與入職相關的費用；而獎勵優秀駕駛員、提高駕駛員工資、提供設備齊全的休息區是企業（業戶）優先采取的措施，二者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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